第29章 第29顿饭_今晚一起吃饭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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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第29顿饭

  夕阳余晖昏黄柔软,树影带起一缕晚风,模糊了黄昏。

  药店的灯牌倏然点亮,莹莹发光。

  程新余窝在车里,垂着脑袋,长发自然散下,盖住了她半张脸。

  她目不转睛盯着屏幕,目光黏在上面,一动不动。

  她维持着同一姿势持续了一两分钟。

  手机屏幕慢慢暗了下来,直至彻底黑掉。

  程新余摁亮,继续看。

  她看得尤其认真,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,屏幕都快被她盯出洞来了。

  女人的目光逐渐冷却,由最初的震撼变得冷静。

  这一刻,资本家一切反常行为都得到了解释。

  曲周来公司找她那天,后面靳恩亭的脸黑了一个星期。整个总裁办都笼罩着一层低气压。小秘书们个个胆战心惊。这事儿在公司都传开了。

  不过她当时听过一耳朵,转头就忘了,根本没放在心上。

  如今看来,他是吃醋了。

  他磨着她喊老公,一遍又一遍,像是讨要糖果的小孩,得不到不罢休。

  她喊了以后,他那得意的笑容好像中了彩票。

  他对她的称呼从“程新余”变成了“新余”。无限柔情,无限缱绻,分明是在喊自己的爱人。

  最近这段时间,他天天赖在她家不走,越来越黏着她,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和她待一块儿。他对她越来越好,几乎都到了宠溺的地步。

  只要她一提泡友,一摆正他俩的关系,他就莫名其妙发脾气。经常弄得她一头雾水。

  程新余早该想到的,像他这样心思深沉的人,一旦出现反常行为,情绪起伏不定,那必然有猫.腻。

  能让一个男人如此喜怒无常,阴晴不定的,除了感情不会有别的了。怪她神经大条,太不敏感,从未细想过这些。

  其实也不能怪她大意。是她根本想不到这层。约定好了走肾不走心,欲.望使然,寻欢作乐。谁能想到他倒是先走心了。

  她一直看不透靳恩亭这个人,他太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,她怎么可能想到这些。

  几次三番下来,她心中是感到怪异,着实无法理解。可却不敢细想。她怕自己会错了意。她总觉得不可能。

  /靳恩亭是谁啊?他可是她的老板,樊林的老总,颜值、家世、金钱、地位、名利,方方面面,皆挑不出瑕疵。多少女人趋之若骛,任他挑选。

  他选她当泡友,不过是因为她误打误撞入了他眼,他们在床上太契合,他又分不出时间和精力去找其他女人,她刚好合适。

  她根本不敢想他会对自己动心,产生感情。

  像她这样平凡普通的女孩一抓一大把,搁人群里她就是最不起眼的路人甲。他究竟喜欢她什么呢

  程新余感到非常恐慌。被靳恩亭喜欢,在她看来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。这甚至比她睡了他还要恐怖。

  成年男女,一响贪欢。她根本犯不着对他负责。

  可一旦他对自己动了心思。他们这段关系就不再对等。他如果让她负责怎么办

  程新余思绪万千,各种念头都在脑海里滚了一遍。

  她一边深究靳恩亭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。

  一边又在纠结她有什么值得资本家喜欢的。

  前两者尚无定论,她又开始考虑要不要继续维持这段关系。脑中天人交战,思绪焦灼,情绪逐渐烦躁。

  程新余的心路历程格外漫长。可真要折算时间也不过只是短短的两三分钟。像是生生挨了一个世纪,煎熬难耐。

  很快,程新余透过风挡看见靳恩亭空着手从药店出来了。他没带手机,没法支付,必然是返回拿手机的。

  她反应迅速,赶紧把屏幕摁灭,放回中控台。转手又拿起自己手机刷小视频。她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。

  然而内心早已天翻地覆,再也没法平静。

  她像一条缺水的鱼微微张着嘴,紧张,焦灼,又迷茫。她是个按部就班的人,害怕一切形式的失控。

  如果说睡了靳恩亭,并答应和他当泡友,是她做出的最出格的行径,那是最大的变故和失控。那么此时此刻,察觉到靳恩亭的心意,才是更大的失控。

  男人的俊颜缓慢放大,程新余睁大双眼,看见他骨节分明的右手轻轻拉开车门……仿佛电影镜头,被人为放缓了动作。

  程新余心跳如雷,不自觉握紧拳头,好像在干坏事,莫名心虚。四目相对,她故作镇定地问一句:“买好了?”

  她真佩服自己的临场发挥,居

  然无懈可击,毫无破绽。要是考公面试能有这样的心理素质,她早上岸了。

  男人并未察觉到什么,径直从中控台上拿走手机,温声说:“手机忘拿了,付不了钱。”话音一落,他又折回药店。

  注视那道英挺伟岸的身影迈进了玻璃门。她重重呼出一口浊气。双手摊开,手心一片濡湿。

  片刻以后,靳恩亭提着一袋药回到车里。袋子里两盒常规感冒药,竟还有一盒事.后.药。

  程新余面露不解,他刚在车里明明是有做防护的。

  见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塑料袋,靳恩亭及时说:“我刚检查的时候,发现有点漏了,以防万一,你还是吃个药。

  程新余:#……

  姨妈刚走,照理还在安.全期,可她也不敢大意。这事儿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。她运气一向不好,要是搞出人命,事情就大了。她这么怂,根本不想给自己惹事。

  她拧开一瓶矿泉水,就着水把药片吞了。

  “对不起新余,我知道这个药伤害很大,是我大意了,下次不会了。”靳恩亭的脸上浮出浓浓的自责。

  刚在车里他有些失控,折腾得太厉害,一时不察,那玩意儿就破了。他结束的时候才发现。不然早停下换新的了。

  程新余的注意力却没在这上面,转而问道:#你每次都会检查吗

  “嗯。”男人打方向盘把车开出去,#对彼此负责。

  身为一个泡友,他确实细致入微,考虑到了一切,将风险降到最低,给予她足够的安全。他们这样的关系,寻欢作乐可以,闹出人命就不值当了。

  可她的思维却有些发散,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靳恩亭手机上的那张屏保。如果她的直觉是对的,他确实喜欢她。那么他们闹出人命,他会如何处理

  她想得有些出神,话没过脑子就冒了出来:“倘若发生意外,你会怎么做?”

  男人握方向盘的手不由一顿,偏过头看着她,“你希望我怎么做?”程新余:#..…

  她在心里骂自己鬼迷心窍,她问的什么鬼问题。她居然在想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。且不说靳恩亭不会允许这件事出现。她自己都接受不了未婚先孕。对象还是自己的泡友,一个不可能的人。

  车厢安静了一瞬,窗外的商铺徐徐后退。

  黑色小车平稳驶入小区,停在了她家楼下的停车位。靳恩亭熄火了,解开安全带。

  “程新余。”他又开始连名带姓喊她。

  程新余心尖颤栗,下意识绷直脊背,坐得毕恭毕敬。她仰起脖子,同他对视。

  两人的目光隔空接触,靳恩亭的表情格外郑重,语气更是严肃,“在我这里没有意外,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。一个孩子的出生应该是父母期待,长辈盼望,他如约而至。而不是因为一出意外。

  他停顿一瞬,又逐字逐句说:“倘若真有意外,是我不可控的,我会将意外延续。”

  从药店回家,程新余频频走神。她时不时就能想起那张屏保。

  她不敢相信证据链背后的事实。可证据链完整,板上钉钉,容不得她忽略。何况一切早有征兆。只是被她忽视了而已。

  “再不喝就冷了。”靳恩亭走进卧室,见程新余抱着一杯泡好的感冒药半天不喝,忍不住出声提醒。

  程新余这才倏然回神,赶紧一股脑灌下那杯感冒药。

  “新余,你今天怎么了?”他坐到床沿,伸手搂住她。

  这已经是她今晚第N次走神了,他注意到了,深觉奇怪。程新余当然不可能亲口向他求证是不是喜欢自己。越长大越胆小,要顾虑的东西太多,也愈加害怕失败。成年人的感情,总是缄默无言,彼此试探。若非有足够把握,谁都不会轻易出手。

  靳恩亭深藏不露,大抵就是这个原因。

  他不说,她就只能当做不知道。她不可能亲手去捅破这层窗户纸。程新余回避开他的视线,找借口搪塞:“工作太多了,有点累。”男人微眯着眼睛,语气不爽,#苏昼刚上任就给你布置这么多工作?#程新余:#……

  她可不敢让苏总监背锅,忙说:“是我效率太低,跟苏总监没关系。”

  靳恩亭:“犯不着替他说话,他是什么人,我最清楚。”

  程新余:

  ;……

  靳恩亭看着程新余喝下感冒药,拿走她手里的杯子去洗。临睡前,又把她推到卫生间让她冲个热水澡,去去寒气。热水喷涌而出,浇在地板上,雾气弥散,狭小的空间犹如仙境。

  程新余往身上抹沐浴露,搓出一手的泡沫。

  她思绪飘散,不受控制的又想起了靳恩亭的手机屏保。

  她觉得这件事在她这里是过不去了。

  他深藏不露,一切如常。

  她不经意窥见了他的心意,她倒是先坐不住了。

  反复纠结无数遍,却扯不出头绪。她不知该何去何从。

  理智告诉她应该及时抽身离开,他们已经不适合维持现有的关系了。她后面肯定无法坦然面对他。离开是最好的选择。

  可心里又委实留恋他给的安抚和温暖。她舍不得放手。

  终究还是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。

  程新余想得太过专注。浑然不觉有人悄悄推开了玻璃门。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覆过来,空间被侵占掉,变得格外逼仄。

  她有所察觉,霍然睁眼,水雾遮挡了她的视线,只隐约看到一张模糊的侧颜。

  #靳恩亭?#她试探着喊了一声。

  腰后一紧,她被人悬空抱起,坐上了洗手台。

  热水未曾浸暖大理石面,她感到一阵冰凉。她心头一抖,双腿悬着,整个人无措又不安。条件反

  射去爪始作俑者的手臂,指甲抠进他的皮肤。

  她听到他“嘶”了一声,倒吸一口气。

  耳畔充斥男人抱怨的声音,“新余,你温柔点!”程新余:

  唇上一热,男人熟悉的呼吸侵略性地靠近,嗓音低迷性感,“新余,咱们今晚解锁新版图。”程新余:#……

  程新余认命地闭上眼睛。

  哎,就这样吧

  人生苦短,及时行乐,享受了再说。旁的一切都交给明天。

  当天夜里,程新余做了个噩梦。

  她站在悬崖边,往前迈两步就是万丈深渊。往后同样没有退路,背后是陡峭巉峻的崖壁,巨大的岩石呈现狰狞的深褐色。

  br/高崖之上,风声呼啸。荡涤的山风掀起女人的白色裙摆,猎猎作响。她置身绝境,进退维谷。

  一筹莫展,她几乎都要当场哭出来。

  而靳恩亭就站在她身后。他近乎疯癫地看着她,眼神狂热,语气偏执,“新余,你知道的,我很喜欢你。你只能是我的。我要你嫁给我,当靳太太,一辈子守着我。

  #不不不……#程新余疯狂摇头,“我不能嫁给你……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……我们不合适……我要回老家

  她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男人。只见对方露出阴险可怖的笑容,“那你就去死吧!”他在身后用力推了她一把,她掉进了万丈深渊….“不要!”程新余猛地吓醒了。

  “做噩梦了?”身侧传来男人迷糊的嗓音,他伸手打开了床头灯。

  程新余拍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。梦里那种致命的失重感,伴随而来的绝望感,彻底击垮了她。哪怕她现在已经醒来,照样挥之不去,纠缠在心头。

  靳恩亭起身到客厅给她倒了杯温水。她一把夺过,猛灌下去。男人轻轻拍着她背,柔声安抚:“别怕,我陪着你!”

  借着暖橙灯光,程新余看清了靳恩亭温柔的眉眼。

 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。梦里的那个人却阴险恐怖,疯狂地让她嫁给他,对他负责。

  她冷不丁哆嗦了一下。

  她和靳恩亭只能是泡友,他们之间没有爱,只有姓,也不该有爱。

  她没法对他负责,也负责不起。

  所以,及时止损才是王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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