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第33顿饭_今晚一起吃饭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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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第33顿饭

  受程新余影响,靳恩亭发觉他现在也有点认床。零点过后,他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
  总统套房的床明明比程新余家的更大,更松软,也更有弹性。她家一米五的小床,两个人睡很容易被挤下去。尤其她睡相不好,睡着了四仰八叉,姿势怪异,一个人能占半张床。他只有把人捞怀里摁住,她才能安分,他也能睡个好觉。

  他知道他不是认床,他只是不习惯程新余不在身侧。

  他忙了一整天,精疲力尽,亟待睡眠。这个点本该卸下一身疲惫,安稳的进入梦乡。可现在却意识清明,毫无睡意。身体和精神分离了,越累越无法入睡。

  失眠让他有点烦躁。连带着这两天积压的坏情绪也蓬勃而出。他想尽快处理完公司的这堆糟心事儿,赶回去见程新余,把那晚没送出去的戒指给送出去。向她吐露心声,好好表个白,将男女关系落实了。他不想只和她当泡友,他想要名正言顺。

  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看得很淡,对他也不怎么上心,很少主动。这段浅薄的泡友关系根本就留不住她,她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。像极了山谷间荡涤的风,从指缝间穿过,他能感受到她的存在,却始终抓不住她。

  他觉得自己非常没有安全感。

  可笑吧

  他靳恩亭居然也会没有安全感。他吃尽了出身的红利,从小到大,但凡他想要的,唾手可得,从无意外。而现在程新余却真真切切让他意识到自己留不住她。

  最近这两天这种感觉愈加强烈。

  他想给她打个电话,听听她的声音,但考虑到她这个点已经睡下了,不想打扰她休息,索性作罢。

  他们两天没通电话了,他手忙脚乱,根本顾不上。而这姑娘也不主动联系他。

  #小没良心的!#男人忍不住轻嗤一声。

 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旁,给自己点了根烟。

  窗帘拉了一半,映出大都市斑斓璀璨的夜景,繁华如白昼。高楼林立,密密麻麻堆积在一块,看似杂乱无章,实际上却井然有序。

  靳恩亭不喜抽烈烟,香烟的味道极淡,解不了他心中的麻痒。一根烟抽到一半,手机轻震两声,进来一条微信。

  苏昼:【兄弟,你的特等奖跑了!】

  下面紧跟一封辞职信

  。

  看到辞职信的署名,男人的目光徒然冷却掉一大截。

  他不由眯了眯眼。

  通读完全篇,眉宇间早已蒙上一层冰霜,额角青筋微微跳动,他咬紧牙关,怒极反笑。

  很好,这姑娘果然会给他送惊喜!简直和他爹有得一拼

  每次极致的快乐过后就会给他重重一击,将他一拳打到谷底。

  他调出她的微信,给她拨语音电话。却发现她早就把他给删掉了。

  给她打电话,同样打不通。她必然是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,就想让他彻底联系不上她。不得不佩服,她是真狠呐

  女人一旦狠起来根本没男人发挥的余地。

  靳恩亭突然想起他飞云陌的那个晚上,临行之前程新余对他说的话。

  她说:#靳恩亭,这段时间谢谢你,我很开心!#原来那天她是在向他道别。

  原来那是最后的晚餐。

  她早就打定主意离开他了。

  而他竟无知无觉,还傻傻的以为那顿晚餐是她专门为自己烧的。他还准备拿上戒指向她表白。

  呵

  他真是傻得可爱

  靳恩亭似有所感应,立马登录自己的私人邮箱。收件箱明晃晃的挂着一封未读邮件,来自程新余,她两天前给他发的。

  他这两天都在处理公司的破事儿,一个头两个大。哪还顾得上别的。邮件什么时候发来的他都不知道。

  差不多的内容,只不过这个更正式。

  【靳恩亭,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,再见!】

  不曾当面和他讲清楚,发一封破邮件敷衍了事。然后就拉黑了他的微信,自己辞职回老家了。这么不负责任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。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清楚的?非得搞不告而别这套?他一定是上辈子欠她的,这辈子被她这么拿捏。他真的要被她给气死了。

  五指收紧,指节泛起一层青白。他捏住手机屏幕,过度用力,屏幕都快被他给捏碎了。苏昼就在隔壁房间。

  靳恩亭懒得打电话,拿上手机,去敲隔壁房门。

  苏昼把门打开,见好友黑着脸,满身戾气。唯恐被殃及池鱼,他自觉地退到一旁,让人进屋。靳恩亭一

  屁股坐在沙发上,心脏剧烈起伏,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。

  想当初他在生意场上被对家追着骂,他都没这么气过。

  苏昼及时给他倒了杯水,“你先别气,新余妹妹家里出事了,她爸爸生病了,她要回老家照顾她爸爸。

  “那又如何?#知道她是事出有因,靳恩亭还是气得半死,“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说清楚的?非得偷偷摸摸走?她是觉得我会拦着她,不让她回去照顾家人?再说了照顾家人不能请长假?一定要辞职

  说到底,她就是不负责任。应该说她压根儿就没把他当回事。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,随心所欲,只顾她自己。她家里的事情,她只字不提,什么都不让他知道。她果断辞职回老家,就是打定主意要和他一刀两断了。

  主动招惹他,看着他泥足深陷,她又及时抽身,不带走一片云彩。她果然够渣,将渣男那套玩得贼溜

  他不止一次感觉自己被她白.嫖了。

  他端起玻璃杯,猛灌了半杯水。

  冷水下腹,一阵清凉。可肚子里那股邪火却是怎么都消不了。要不是有公司的破事儿压着,他分.身乏术。他现在肯定飞去汀兰逮人,狠狠虐程新余一顿。这姑娘就是欠收拾

  苏昼坐在靳恩亭对面,#你准备怎么办?##怎么办?#靳恩亭冷哼了一声,#凉拌!#苏昼:#……

  “老婆重要,要不你还是飞一趟汀兰吧!公司这边有我。”苏昼有些不确定地问:“新余妹妹是汀兰人吧

  “我现在不能去找她。”

  #为什么

  #她会死我手里。

  苏昼:#……

  苏昼觉得这家伙在公然开车,可他没有证据

  两人难兄难弟,相对而坐,谁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。

  良久的沉默过后,靳恩亭冷冷地说:“她的辞职信你批了吧!”他把一颗真心捧给她。她不但不珍惜,还摔个稀巴烂。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。她不是要辞职回老家吗?不是要和他断了吗

  他成全她

  回到自己房间,靳恩亭胸腔里的那股火气非但没消,反而越烧越旺。

  床头柜上摆着他那晚没送出去的戒指。他嫌碍眼,一股脑甩进了垃圾桶。

  他气鼓鼓地躺在床上,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。悬在上方的吊灯源源不断往外输送刺目的光线,刀尖一样扎着他的眼珠子。

  他和程新余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,她的脸,她的声音,她或哭或笑,娇嗔低羞,撒娇求饶,一帧帧熟悉的画面,就跟放电影似的频繁涌现他脑海。记忆鲜活如初,她好像就在自己面前。

  越想越气,越想越烦躁,怎么都疏解不了。

  他今年三十二岁,而立之年,遇事一向从容冷静,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。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被一个女人气成这样。

  所有的修养和素质通通见了鬼。生起气来跟小学鸡一样幼稚,毫无形象可言。

  以前见苏昼被严琼吃得死死的,时常暴跳如雷。他还总笑话好友没出息,被个女人拿捏成那样。

  如今想想他还是太天真了。

  跟程新余比,他那两位前任简直弱爆了。这姑娘才是他的死穴。能让他恋爱上头,高兴得找不着北,恨不得把命给她。也能一下子将他打入深渊,让他惶惶不可终日。

  他真该好好谢谢老父亲,给他送了份特等奖。他这辈子算是交代给程新余了。

  瘫了一会儿,靳恩亭认命地爬起来,从垃圾桶里捡起戒指,擦干净,放回原位。

  大大大

  两个月后,汀兰。

  汀兰是赣南的一座小城,客家人聚居地。汀兰全市,客家人占95%以上,堪称“客家摇篮”。

  比起青陵,汀兰只是一座小城。可小城也有小城的韵味。这座小城有着八.九十年代的氛围感,历史的积淀感厚重而浓郁。

  汀兰境内有好几个客家自然村,已经被列入国家重点文物保护行列。当地政府耗费无数人力财力修缮、保护、开发,其中有几个村子已经对外开放,吸引了许多游客前来打卡。逐渐演变成了网红景点。

  这几个客家自然村带火了汀兰的旅游业。程新余家所在的江汀镇距离这几个村落很近,也受到了很大的辐射带动作用。从去年开始镇上的游客明显多了起来。疫情全面放开后,游客激增,镇上新开了好多家酒店民宿。

  br/程家酒坊就开在江汀镇镇上。镇上都是自建房,临街的房子都是差不多规格的三层小楼,外墙刷

  着白漆,每家店的招牌都是当地政府统一设计的,只是换个字。

  一楼当了门店,二楼三楼自住。楼房后面是翻新过的老屋,冬暖夏凉。老屋里摆了几十口大缸,缸里都是发酵的谷物。这里是烧酒诞生的地方。

  程新余每天就围着门店和老屋转。她就是一块砖,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。

  她是个行动派。给苏昼发了辞职信后,她第二天就找房东退租了。屋里的东西能寄的,让郭欣然替她寄回老家。不能寄的就让郭欣然看着处理。

  她突然辞职,郭欣然气得跳脚,大骂她不讲义气。她对着电话可是哄了好久,才把郭大小姐给哄住。

  自从辞职回老家后,程新余就开始学着接手酒坊的生意。父亲刚动完手术,一直在养身体。酒坊全靠母亲撑着。她在母亲的带领下慢慢上了手。

  春夏两季是酒坊的淡季。尤其是夏天,生意最惨淡。她刚接手,也能有个过度,还不至于会手忙脚乱。若是碰到旺季,她新手上路,必然一个头两个大。

  生活回归了正轨,她慢慢适应了老家的生活节奏。白天在酒坊忙忙碌碌,晚上早早就睡下。不熬夜,不点外卖,偶尔早起跑跑步,主打一个健康生活,连皮肤都变好了。

  以前那么抗拒回老家。如今还不是在老家生活得好好的。人一旦跨过那道坎,一切的排斥也就不复存在了。

  两个月过去,程新余手指上的伤口早就结痂了。可伤疤却消不了,淡淡的一条痕迹,不仔细看看不出来。可它会一直存在。

  每次看到这条疤,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靳恩亭。怕自己后悔,走回头路,她残忍地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,逼自己忘掉他。

  一切夏然而止,他们都回到了彼此本来的位置。他是他,她是她,再无瓜葛。

  成年人的感情大抵就是这样的,突然聚首,又突然分开。不联系,不打探,各自缄默,自然冷却,形成一种冰冷的默契。

  很多关系走到最后不过相识一场。

  倦鸟归林,你我自甘认命。

  至于两个月前,在网上闹得轰轰烈烈的樊林新品抄袭事件,最终也水落石出。设计部一名设计师将设

  计稿卖给了对家公司启源,致使两家公司新品雷同,酿出风波。

  樊林在此时事件中全身而退。靳恩亭第一次公开面对媒体发表声明——

  “尊重原创,是尊重创造的意义。在当下这个环境,抄袭频发,原创不易。樊林灯具始终尊重原创,并坚定的维护原创。愿原创盛大、辉煌、持久!”【注】

  程新余看着电视上那个闪闪发光的男人与有荣焉。她为她自己曾是樊林的一员而感到自豪。有这样的领导人,樊林一定会越来越好,越做越强。

  大大大

  再次见到靳恩亭是在七月底的一天。

  入夏以后,白昼渐长,气温骤升,天天都是三十七.八度的高温。汀兰离青陵不远,气候相近,夏天同样难挨。

  程新余在青陵待了七年,早已习惯火炉城市夏季的炎热。回老家以后压根儿不会感到不习惯。反倒是表姐荀听,她在北方城市待了五年,根本受不了南方地区的酷暑。天天嚷嚷着要回云陌。可又迟迟不见行动。

  今年姐妹俩惨一块去了。荀听年初遭遇滑铁卢,男朋友劈腿不说,她还丢了工作。失恋加失业,双重打击,脑子一抽找了个小奶狗。本意只想玩玩,根本没想天长地久。结果人小奶狗认真了,追着她要名分。她实在受不了就躲回了老家。待了两个多月还不敢回云陌。

  她没事可干,就留在酒坊帮忙。姐妹俩天天厮混在一起。日长人倦,午后太阳格外毒辣,热气一阵一阵扑来。

  酷暑难耐,酒坊门店空调从早开到晚,一刻不歇。程新余全靠冷气续命,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待空调房里。

  午饭过后,她靠在藤椅上昏昏欲睡。

  这个点很少有客人。她在考虑要不要上楼睡一觉。

  荀听踩着拖鞋从楼上下来,见妹妹一脸倦色,赶紧说:“新余,你上去睡会儿,我来看店。”她刚睡了午觉,这会儿精神气十足。

  程新余打了个哈欠,嗓音含糊:“那我去睡了。”

  话音刚落,一串清脆的风铃声及时响起,刮进外头燥热的暑气,厚重的玻璃门被人推开,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不期而至。

  荀听毫无波澜的喊一声:#欢迎光临

  程新余的目光随之一动,下意识往门口看去,待看清来人的脸后,整个人直接僵在

  原地。

  炎炎夏日,空调扇叶煽动出无数冷气,她的血液却在一瞬间冲上脑门,一阵晕眩。瞌睡虫跑得一干二净,只剩下清醒了。

  寂静相望,耳旁杂音尽消,她像是置身真空世界。

  男人似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,沉缓出声:“程新余,别来无恙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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